看不(bu)見、摸不(bu)著(zhu)的碳排(pai)放也有價格、可以交易(yi)。
自2013年起(qi)，中國在(zai)多個(ge)省市開(kai)展(zhan)碳排放交(jiao)易試點，2021年，全國碳排放權(quan)交(jiao)易市場(chang)(chang)正式啟動上線。碳市場(chang)(chang)已成為中國利用市場(chang)(chang)機制積(ji)極應對氣候變化、加快經濟社會(hui)發(fa)展(zhan)全面綠色(se)轉型的一(yi)項重要政(zheng)策工具。
近日(ri)，中共中央辦(ban)公廳、國(guo)務院辦(ban)公廳《關于推進綠(lv)色低碳(tan)轉(zhuan)型加強全(quan)(quan)國(guo)碳(tan)市(shi)場(chang)建設的意(yi)見》（以(yi)下簡稱《意(yi)見》）公布，明確全(quan)(quan)國(guo)碳(tan)市(shi)場(chang)中長期發展的時間表、路線圖。在業內看來，這(zhe)意(yi)味著碳(tan)市(shi)場(chang)進入2.0時代，將推動全(quan)(quan)國(guo)碳(tan)市(shi)場(chang)更有活(huo)力、更具國(guo)際影(ying)響(xiang)力。
企業減(jian)排越(yue)多、收(shou)益越(yue)多
碳市場里(li)買(mai)賣什么？從營造紅樹林，到(dao)建設海上風電……企業等減排主體的貢獻(xian)“份額”被量化、交易，既可選擇通過技術改造降低(di)(di)排放，也可選擇購買(mai)配(pei)額填(tian)補(bu)缺(que)口(kou)，從而以更低(di)(di)的社會成本達成總體減排目標。
“碳市場(chang)(chang)(chang)一(yi)頭牽著(zhu)減(jian)碳目標(biao)，一(yi)頭連著(zhu)經(jing)濟增長，通過市場(chang)(chang)(chang)機制(zhi)作用將減(jian)排壓(ya)力轉化為動力，激發市場(chang)(chang)(chang)主(zhu)體和社會各界(jie)參與(yu)到減(jian)碳進程(cheng)之(zhi)中。”國(guo)務院發展研究(jiu)中心資源(yuan)與(yu)環境政(zheng)策研究(jiu)所副所長王海芹(qin)說。
據(ju)介紹，全(quan)國碳(tan)(tan)市(shi)場體系由“強(qiang)制(zhi)”“自(zi)愿”兩(liang)個市(shi)場共(gong)同構成(cheng)：一(yi)是重(zhong)點排放單位(wei)履(lv)行強(qiang)制(zhi)減(jian)排責任的(de)(de)全(quan)國碳(tan)(tan)排放權交(jiao)易市(shi)場，通常被(bei)稱(cheng)作“強(qiang)制(zhi)碳(tan)(tan)市(shi)場”，2021年建成(cheng)啟動；二(er)是激勵社會自(zi)主減(jian)排的(de)(de)全(quan)國溫室氣體自(zi)愿減(jian)排交(jiao)易市(shi)場，通常被(bei)稱(cheng)作“自(zi)愿碳(tan)(tan)市(shi)場”，2024年建成(cheng)啟動。強(qiang)制(zhi)碳(tan)(tan)市(shi)場和(he)自(zi)愿碳(tan)(tan)市(shi)場既各有(you)側重(zhong)、獨(du)立運行，又互(hu)為補(bu)充(chong)，通過配額清繳(jiao)抵銷機制(zhi)相互(hu)銜接。
這兩(liang)個市場有(you)多大(da)？
看強制(zhi)(zhi)碳市(shi)場——生態(tai)環境部發布的(de)數據(ju)顯(xian)示，2024年(nian)納入強制(zhi)(zhi)碳市(shi)場的(de)重點排放(fang)單位超2000家，配額清繳完成率接近(jin)100%。截至今年(nian)8月22日，強制(zhi)(zhi)碳市(shi)場碳排放(fang)配額（CEA）累計成交量超6.8億噸，成交額達474.1億元(yuan)，價格(ge)“指(zhi)揮棒”作用逐(zhu)步(bu)顯(xian)現(xian)。
看自(zi)愿碳市場(chang)——2023年以來，生態環境部等(deng)部門先后(hou)出臺了造(zao)林碳匯、海上(shang)風電等(deng)6個方法學，完(wan)成首批948萬噸核證自(zi)愿減排(pai)量(liang)登記(ji)。截至今年8月(yue)22日，自(zi)愿碳市場(chang)累計成交核證自(zi)愿減排(pai)量(liang)（CCER）249萬噸，成交額達2.1億元。
碳(tan)(tan)市(shi)場(chang)對重點(dian)行(xing)業(ye)的覆蓋(gai)范圍還在不斷(duan)擴大(da)。在此前納(na)(na)入發(fa)電行(xing)業(ye)基礎上，今年強制(zhi)碳(tan)(tan)市(shi)場(chang)又納(na)(na)入鋼(gang)鐵、水泥、鋁冶(ye)煉行(xing)業(ye)，對全國60%以上碳(tan)(tan)排(pai)放量實現了有效管控(kong)。專家預(yu)計(ji)，相關行(xing)業(ye)的重點(dian)排(pai)放企業(ye)將(jiang)通過(guo)更(geng)大(da)程(cheng)度使(shi)用可再生能(neng)源、節能(neng)提高能(neng)效、發(fa)展(zhan)原材料替(ti)代、開發(fa)數字化管控(kong)等眾多綠色工(gong)藝技術，發(fa)展(zhan)形成(cheng)新的綠色市(shi)場(chang)競爭力，帶動(dong)整體(ti)產業(ye)結構(gou)轉型升級。
作為工業(ye)大省，河北擁有發達的鋼鐵、火電等產業(ye)體系，控排(pai)企業(ye)減排(pai)潛力大，今(jin)年(nian)有400余(yu)家企業(ye)被納入全國碳市場重點排(pai)放單位。
“我們去(qu)年(nian)通過出售多(duo)余(yu)的(de)碳配額獲(huo)得收益7700余(yu)萬元，今年(nian)又將收益投入(ru)新節能項(xiang)(xiang)目，形成(cheng)良性(xing)循環。”石家(jia)莊良村熱電有限公司(si)總經理崔建德介紹，這幾年(nian)，該公司(si)完成(cheng)了煙氣(qi)余(yu)熱回(hui)收、燃燒器優化等技(ji)改(gai)項(xiang)(xiang)目，煤電機(ji)組節能改(gai)造穩步推進。2024年(nian)，公司(si)累計供(gong)電煤耗較2020年(nian)降(jiang)低5.5克/千瓦時(shi)，年(nian)均減排二氧化碳10300噸。
為幫助企(qi)業參與全國碳市場，河(he)北對(dui)重(zhong)點排(pai)放單位集中開展了碳減排(pai)專(zhuan)項服務行動，組織行業專(zhuan)家和技術人(ren)員，從細化(hua)(hua)管理機制、實化(hua)(hua)數據質控(kong)、優化(hua)(hua)工(gong)藝流程(cheng)等方(fang)面，幫助企(qi)業完善碳排(pai)放管理體(ti)系，讓企(qi)業“減排(pai)越多、收益越多”。
“經過十(shi)多年的發展，中(zhong)國(guo)已建立了全(quan)球覆蓋排放(fang)量最大的全(quan)國(guo)碳(tan)排放(fang)權交(jiao)易市(shi)場(chang)，啟(qi)動(dong)了全(quan)國(guo)溫室氣(qi)體(ti)自(zi)愿(yuan)減排交(jiao)易市(shi)場(chang)，具有(you)中(zhong)國(guo)特色的碳(tan)市(shi)場(chang)制度體(ti)系初步建成，以碳(tan)市(shi)場(chang)為主體(ti)的中(zhong)國(guo)碳(tan)定價機制正在逐步形成。”生態環境(jing)部華南環境(jing)科(ke)學研究所(suo)所(suo)長嚴剛說。
做大強制、自愿兩個碳市(shi)場
如何(he)讓“強制(zhi)”“自愿”兩(liang)個(ge)市場更有活力？《意見》聚(ju)焦2027年(nian)、2030年(nian)兩(liang)個(ge)時間點提出了主(zhu)要目(mu)標。
先看(kan)強(qiang)制碳市場(chang)(chang)——到(dao)(dao)2027年，強(qiang)制碳市場(chang)(chang)基(ji)本(ben)覆蓋工業(ye)領域主要排(pai)放行(xing)業(ye)；到(dao)(dao)2030年，基(ji)本(ben)建成以配額總量(liang)控制為基(ji)礎、免費(fei)和有償(chang)分配相結合的強(qiang)制碳市場(chang)(chang)。
在(zai)擴大(da)覆蓋范(fan)圍方面，將根據行業(ye)發展狀況、降碳減(jian)污(wu)貢獻、數據質量基礎、碳排放特征等，有序擴大(da)強制碳市場覆蓋行業(ye)范(fan)圍和溫室氣(qi)體種類。
有償碳配(pei)額(e)(e)會(hui)越來越多(duo)。《意見》提(ti)(ti)出，建立預期明(ming)確、公開透(tou)明(ming)的碳排放配(pei)額(e)(e)管理制(zhi)度(du)，明(ming)確市場(chang)中(zhong)長期碳排放配(pei)額(e)(e)控(kong)制(zhi)目標，逐步由(you)強度(du)控(kong)制(zhi)轉(zhuan)向總量控(kong)制(zhi)；配(pei)額(e)(e)分(fen)配(pei)方式由(you)免(mian)費(fei)轉(zhuan)向免(mian)費(fei)和有償相結合，有序提(ti)(ti)高(gao)有償分(fen)配(pei)比例(li)。
再看(kan)自愿碳市(shi)場——到(dao)2027年，自愿碳市(shi)場實現(xian)重點(dian)領域全覆蓋；到(dao)2030年，建成誠信(xin)透明、方法統一、參與廣泛、與國(guo)際接軌的自愿碳市(shi)場。
“自愿碳(tan)市場可有效引導(dao)綠(lv)色低碳(tan)投資，支持(chi)當下(xia)并不具備(bei)很強(qiang)經濟可行性(xing)或吸(xi)引力(li)，但減排效果(guo)又(you)非常明顯的技(ji)術和(he)項(xiang)目發(fa)展。同時，自愿碳(tan)市場的參(can)與主體非常廣泛，能夠調動(dong)更(geng)多社會力(li)量參(can)與碳(tan)減排行動(dong)。”北京(jing)綠(lv)色交易(yi)所(suo)董事長王乃祥說(shuo)。
目(mu)前，強(qiang)制(zhi)碳市場(chang)和自(zi)愿碳市場(chang)互補銜接(jie)、互聯互通的全國碳市場(chang)體系(xi)已(yi)初步形成(cheng)。
針對北(bei)京(jing)市、天津市、上海市、重(zhong)慶市、湖北(bei)省(sheng)、廣東省(sheng)及深圳市等7個碳(tan)排(pai)放(fang)權交易試點(dian)市場(chang)，《意見》明確，將(jiang)加強指導和監督管理，建立定期評估和退出(chu)機制，不再(zai)新建地方或區域碳(tan)排(pai)放(fang)權交易市場(chang)。
隨(sui)著全國碳(tan)市(shi)(shi)場加快擴大行(xing)業覆(fu)蓋范圍(wei)，試點碳(tan)市(shi)(shi)場覆(fu)蓋的(de)(de)行(xing)業和企(qi)業數量將逐步(bu)減少。嚴剛分析，這并不意(yi)味著試點碳(tan)市(shi)(shi)場發(fa)(fa)揮的(de)(de)作用逐步(bu)減弱(ruo)，地方試點碳(tan)市(shi)(shi)場將繼續發(fa)(fa)揮“政策試驗(yan)田”的(de)(de)功能，在(zai)擴大覆(fu)蓋范圍(wei)、完善市(shi)(shi)場調控機(ji)制、創新監(jian)管手段、健康(kang)有序(xu)發(fa)(fa)展(zhan)碳(tan)金融等方面(mian)先行(xing)先試，為全國碳(tan)市(shi)(shi)場建設發(fa)(fa)展(zhan)探索經驗(yan)。
激(ji)發綠色低碳(tan)發展新動能
與碳市(shi)場密(mi)切(qie)相關(guan)的(de)，還有碳金融。
很多人不知道，碳排放作為(wei)一(yi)種資產，也可以進行質押、回購(gou)。
碳質押，就是企業將CEA、CCER等碳資產作(zuo)為質押物，向金融機(ji)構(gou)申請貸款。碳回購，則是配額持有者將碳資產出(chu)售給(gei)第(di)三方機(ji)構(gou)，并約定在未來(lai)以約定價格回購，從(cong)而獲得短期資金融通。
此次《意見(jian)》提出(chu)，要建立完善碳(tan)(tan)質押、碳(tan)(tan)回購等政(zheng)策制(zhi)度。“這兩項(xiang)制(zhi)度都有利于拓(tuo)展(zhan)重點排(pai)放單位的(de)融資(zi)渠道，盤(pan)活碳(tan)(tan)資(zi)產，降低融資(zi)成本，提升節能減(jian)碳(tan)(tan)積(ji)極性(xing)和主動性(xing)。”生(sheng)態環境部新聞發(fa)言人裴曉菲(fei)說(shuo)。
在保(bao)險行業，碳排放(fang)還能成為保(bao)險標的。
林業碳(tan)匯是指森林植(zhi)被通過光合作用吸收(shou)大氣(qi)中(zhong)的二氧化碳(tan)，并將其固定(ding)在植(zhi)被或(huo)土(tu)壤中(zhong)，從(cong)而減少大氣(qi)中(zhong)二氧化碳(tan)濃度。如(ru)今，林業碳(tan)匯也能(neng)“買(mai)保(bao)險(xian)”。
在安徽，太平洋財險(xian)岳西支公司(si)不久(jiu)前為安徽康馨祥(xiang)農業科技集團簽發了林業碳匯(hui)遙感指(zhi)數保單(dan)。在簽訂保險(xian)前和賠付階(jie)段，保險(xian)公司(si)與林業主管部門通(tong)過衛星(xing)遙感技術，對(dui)整個林地的(de)碳匯(hui)增加、損(sun)(sun)失(shi)情況進(jin)行監(jian)測評估。林業碳匯(hui)指(zhi)數保險(xian)以碳匯(hui)損(sun)(sun)失(shi)計量為補償依據，將(jiang)合同約(yue)定(ding)(ding)的(de)自(zi)然災害造(zao)成(cheng)的(de)森(sen)林固(gu)碳量損(sun)(sun)失(shi)指(zhi)數化，當損(sun)(sun)失(shi)達到(dao)保險(xian)合同約(yue)定(ding)(ding)的(de)標準時，視為保險(xian)事(shi)故發生，保險(xian)公司(si)按照(zhao)約(yue)定(ding)(ding)標準進(jin)行賠償。
如何(he)進一步(bu)提升碳市(shi)場(chang)活力？
讓碳(tan)定價(jia)機制(zhi)“晴(qing)雨(yu)表(biao)”更準確——《意見(jian)》提出，到2030年，要形成減排(pai)效果明(ming)顯、規則體系(xi)健全、價(jia)格水平(ping)合理的碳(tan)定價(jia)機制(zhi)。
在王海(hai)芹看(kan)來，碳(tan)(tan)(tan)市(shi)場內形成的(de)碳(tan)(tan)(tan)排放價(jia)(jia)格，將激(ji)勵綠色(se)低碳(tan)(tan)(tan)技(ji)術創新，引(yin)導(dao)(dao)凝聚全社會綠色(se)技(ji)術創新力量(liang)。碳(tan)(tan)(tan)價(jia)(jia)格賦予綠色(se)低碳(tan)(tan)(tan)技(ji)術市(shi)場價(jia)(jia)值，將激(ji)勵企業、科研(yan)院所等以(yi)市(shi)場為導(dao)(dao)向(xiang)，在投資—回報的(de)經濟循(xun)環中持續迭(die)代升級，形成并強(qiang)化(hua)在綠色(se)低碳(tan)(tan)(tan)方向(xiang)的(de)技(ji)術引(yin)領力。
還要讓更多交易(yi)(yi)主體(ti)參(can)(can)與(yu)進來——《意見(jian)》提出，支持銀行(xing)等金融(rong)機(ji)(ji)構規范(fan)開展碳(tan)質押融(rong)資業務，穩妥推進符合要求(qiu)的金融(rong)機(ji)(ji)構在依法合規、風險可控(kong)前提下參(can)(can)與(yu)全國碳(tan)市場(chang)交易(yi)(yi)，適時引(yin)(yin)入其他非履約主體(ti)。自愿碳(tan)市場(chang)逐步引(yin)(yin)入符合條件的自然人參(can)(can)與(yu)交易(yi)(yi)。
目前，強(qiang)制碳(tan)市場的(de)參(can)與主(zhu)體(ti)(ti)是具(ju)有(you)控制溫(wen)室氣體(ti)(ti)排(pai)放(fang)法(fa)律義務的(de)高排(pai)放(fang)企(qi)業，由政府向這些企(qi)業分配碳(tan)排(pai)放(fang)配額，并(bing)規定企(qi)業強(qiang)制履約(yue)責任。市場參(can)與者(zhe)以控排(pai)企(qi)業為主(zhu)，導(dao)致市場呈現“履約(yue)驅動、潮汐交易(yi)”特征，市場活躍度受履約(yue)周期影響較大(da)。業內(nei)人士(shi)認為，交易(yi)主(zhu)體(ti)(ti)的(de)拓展，有(you)利(li)于(yu)改善交易(yi)結構(gou)，形成連續價格信(xin)號，從而激(ji)活市場流動性(xing)(xing)和有(you)效性(xing)(xing)。
來源：人民日報海外版
